
法国子女自爆“帮助父母自杀”,但心愿不同…

法新社报道,5月27日,法国国民议会开始对“协助死亡”法案进行一读。该法案为“安乐死”创造可能,但在国民议会内部争议较大。
01 马克龙推动“协助死亡”
经过此前长期的酝酿,马克龙在今年3月通过《十字架报》和《世界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支持“法国式生命终结模式”;这是一种“协助死亡”,能让某些病人遵循“严格的限制条件”,使用“致命的物质”。
这个法案将实现马克龙总统竞选承诺,所含措施将强化姑息治疗(soins palliatifs)。法国社会通常认为,法国在姑息治疗方面做得不够。
02 “我帮助母亲自杀”
对法案持支持态度的议员认为,“安乐死”意义重大,并表示与自身经历紧密关联。
左翼欧洲生态绿党(EELV)国会议员卢梭(Sandrine Rousseau)回忆说,“我帮助母亲死亡(mourir)(协助死亡目前在法国是违法的,笔者注)。母亲自杀时,我当时在场。对于母亲来说,我有什么身份阻止她这样做呢”?
“我的母亲过去罹患癌症,时间长达18年,经历无数次的治疗和病情恶化,但我的母亲不想死于癌症,因为她用生命与之战斗,她想赢得胜利。
“因此,母亲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最后期限,即当她无法自主呼吸的时候,因为她不想忍受身体机能的衰败。她希望主动选择自己离世的日期,而不是在医院里等死”。
“在2013年一天,我搭乘火车回家看望父母,当我和接站的父亲一起回到家时,发现母亲已经吃药却意识模糊,但她还活着,而且非常痛苦。在之后的十个小时里,母亲的痛苦表现得非常明显。可我们无能为力,因为我们希望尊重母亲的意愿”。
“这件事情对我冲击很大,至今让我无法平静”。“我们本可以和她说再见,她本可以不要如此匆忙地‘逃跑’”。在母亲经历死亡的过程中,卢梭下定决心,她将尽一切努力,避免其他人再经历类似情况,并希望通过法律保护更多人。
03 “有尊严的死去,是一种权利”
左派社会党(PS)议员皮雷斯-博纳(Christine Pirès-Beaune)也因母亲病重中风昏迷数周,开始思考生命终结问题。“我发现,对于至亲挚友来说,这数周的时间没有任何积极意义”,“如果我身处母亲当时的状态,我愿意接受协助死亡”。
左派不屈的法兰西党(La France insoumise)议员、同时拥有多年护理经验的菲亚特(Caroline Fiat)讲述了一位患者的经历。“她让我们把装药的推车留在病房内,并告诉我们,‘会自行处理’,当时我们非常沮丧。我告诉自己说,我是一名护理人员,我的职业是根据患者的需要提供帮助”。
中间派民主运动党(MoDem)国会议员法洛尔尼(Olivier Falorni),是推动法国“安乐死”重要人物之一,早在2013年向法国政府提出意见时表示,他的母亲罹患癌症并因此“承受极度痛苦”直至死亡。他对此强调,“尊严是一种权利,需要法律维护,这是我们的责任”。
04 “我没有杀害我的父亲,但我帮助了他”
但也有议员因为自身经历,反对“协助死亡”。
右派共和党(LR)议员、同时也是麻醉师的尤文(Philippe Juvin)仅支持法国现行法律,即2016年通过的“克莱耶-列奥内蒂法”(loi Claeys-Leonetti)——禁止安乐死(医生注射致命药品)和协助自杀(患者自己使用致命药品),但允许医生在尊重病人意愿和家属同意的情况下,对已经无法治愈或短期内可能死亡且忍受极度病痛的患者实施“深度、持续的镇静措施、直至病人死亡”。
他回忆说,父亲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家人们同意让他睡去。但因为医生不愿提供相关帮助,所以他为父亲“提供了深度镇静措施”。“有人这是在谋杀,但事实上我没有杀害(tuer)我的父亲,我只是帮助了他”,他强调,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他让父亲得以解脱。
05 “不能施行死亡”
左派政党法国共产党(PCF)领袖沙塞涅(André Chasseigne)也持反对态度。他回忆说,他的兄弟罹患胰腺癌治疗无效后,最终选择在去年一月自杀身亡。这让他感到无比震惊。
“当时,我的兄弟告诉我他想结束这一切,我告诉他我不同意,因为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尽管他去世了,但我不会改变我的立场,即使这非常痛苦”。
他认为,该法案预示着一种“转变”,即允许“施行死亡”(donner la mort)。“从长远来看,这可能会让那些对年迈或让子女付出高昂代价的人感到内疚,并因此想要结束这一切”。
相较于兄弟的自杀身亡,沙塞涅更能接受同样罹患胰腺癌的父亲的离世方式。30年前,他的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日在克莱蒙-费朗(Clermont-Ferrand)接受姑息疗法治疗,最终以“平静的方式”离开。
沙塞涅表示,强烈建议全法各地普及并提供这种临终疗法,并强调,他绝对不接受法国修改有关生命终结的法律。
06 “马克龙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还有持反对意见的法国议员,认为马克龙别有深意。
右派共和党议员、今年6月欧洲议会选举的领衔候选人贝拉米(François-Xavier Bellamy)批评说,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马克龙要选择这个时候公布这个决定,这是为了逃避社会问题。
极右派国民联盟(RN)的发言人雅克贝利(Laurent Jacobelli)也说,“总统是通过提出社会相关性的(sociétal)争论分散注意力”,但“法国人关心的是购买力问题,是治安问题,是移民问题”,也就是社会(social)问题,“在这些社会问题上总统和政府没有胜算”。
07 法国民众各执一表
对于“协助死亡”法案的制定,法国民众态度不一。
支持“积极协助死亡”的民众对马克龙的决定表示欢迎,如支持有尊严地死亡权利协会(ADMD)主席德尼(Jonathan Denis)就表示“松了一口气”。
他说这是“一个进步”,但同时担心有各种限制条件、可能导致实际上无法实施积极协助死亡,“我呼吁国民议会做出修正”,避免未来通过一个实际上无法实施的、“仍迫使法国人不得不去瑞士或比利时(实施积极协助死亡)的法律”。
但也有多个医护人员协会表示“惊愕、愤怒和忧虑”,其中具有巨大影响力的法国陪伴和姑息治疗协会(Sfap)指出:“国家元首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宣布了一个远离病人的实际需要、远离医护人员每日面对的现实的机制,这个机制未来会对医护人员和病人的关系造成极其消极的影响。”
此外,法国天主教联合会主席德穆兰-博福尔(Eric de Moulins-Beaufort)表示,“把一个放任协助自杀和安乐死的法案命名为‘博爱法’,这就是欺骗”。他相信,法案会导致“我们的医疗系统倾向于把死亡当作解决问题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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