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大利亚南十字星大学，地质考古学家雷诺·乔安娜-博约（Renaud Joannes-Boyau）拿着一颗尼安德特人的化石牙齿，重新定义了人类进化史。

最新发表于《Science Advances》的研究发现：铅暴露并非现代工业的副产物，而是人类演化过程中早已存在的“隐形力量”。

研究团队通过地球化学扫描分析了尼安德特人及其他古人类的化石牙齿，结果惊人——这些古老牙齿中含有大量铅元素。

乔安娜-博约解释：“这意味着我们的祖先的大脑，可能是在一种含毒环境中发育的。”

铅，从古至今的“无声参与者”

铅广泛存在于自然界和现代社会。

从燃料、油漆到工业制品，它始终与人类生活相伴。但科学界早已确认，任何剂量的铅都是有害的。

乔安娜-博约指出：“即便极少量，也可能对儿童的神经发育造成持久影响。”

研究者比对了化石牙齿与1940至1970年代人类牙齿中的铅信号——那个环境污染高峰期的“印记”竟与古代样本惊人相似。

博约说：“一些古人类个体体内铅含量极高，足以影响他们的语言交流与社会互动能力。”

换言之，铅或许悄然塑造了人类进化的方向。

基因的暗战：人类为何更聪明？

为了进一步探究原因，科学家利用实验室培养的“类脑器官（organoids）”，模拟了古人类与现代人之间的基因差异。

研究聚焦于一种名为NOVA1的基因变体——它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神经系统免受铅的伤害。

现代人类与尼安德特人的NOVA1略有不同。

实验显示，携带古代版本的类脑样本在铅暴露下，语言相关基因FOXP2的表达被显著扰乱，而现代版本受影响较小。

来自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的共同作者阿里森·穆特里（Alysson Muotri）指出：“这或许解释了为何智人（Homo sapiens）能在沟通和社交方面更具优势。铅的毒性，可能反而推动了人类语言与认知能力的进化。”

一场关于进化的再思考

澳大利亚古DNA研究中心的雅辛·苏伊尔米（Yassine Souilmi）认为，这项研究的意义在于首次尝试将环境毒素、基因变异与人类演化联系在一起。

不过，他也提醒，目前证据仍有限，“类脑模型虽精巧，但无法完全还原真实的进化环境。”

无论如何，这项研究提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也许，我们的大脑并非在纯净世界中成长，而是在毒性与适应的长期博弈中，逐渐学会了成为“人”。